佛复告常施菩萨：且置是事，汝以何相，观如来也？以何相，观众生乎？

  佛陀又对常施菩萨说：暂且放下前面说的问题，我来问你，你以什么相观察如来呢？又以什么相观察众生呢？

  常施菩萨白佛言：世尊，我观如来，不从先际，不到彼岸，不住中间，非有非无，非出非没，非色非不色，非有为非无为，非常非断，非有漏非无漏。同虚空等法性，从初成道，乃至涅槃。于其中间，不见如来，说一句法。然诸众生，见有出没，说法度人。如来境界不可思议。不可以识识，不可以智知，出过三世，不离三世。唯有如来，自觉斯法。我观如来，谓若此也。

  常施菩萨对佛陀说：世尊，我是这样观察如来的——不从过去的人事物中去认识，也不从能否到达彼岸的人事物中去认识，不会住在当下的人事物中。我观察如来，既非有也非无，既非出也非没，既非物质现象，也并非脱离物质现象；既不落有为法中，也不落无为法中；既不是恒常，也不是断灭；既不是有漏，也不是绝对的无漏。如来之性与虚空的性质是相同的。就拿您说吧，从开始成道，乃至今日要入般涅槃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没有见到如来说过一句法语。但是，诸位众生，他们看到您有出生的时间，有去世的时间，看到您有讲经说法度化众生的事迹。真正如来的境界是不可思议的，不要用意识心去认识，不可以凭逻辑推理的小聪明去认识。如来的力量超越三界，但又不脱离三界。这个境界，只有达到这个境界的诸佛如来，才能明白与自性相应的这个道理。

  世尊！我今观诸众生，四大之相，如空中云，如热时炎，如乾闼婆城，如幻如化，如空聚落，如镜中像，如水中月，如空谷响，受、想、行、识，悉皆如是。

  世尊！现在我观察所谓的众生，由地、水、风、火四大组成的表相；好比天空里的云；好比热天产生的阳焰；好比乾闼婆所住的城堡；好比迁变的梦幻；好比在虚空里建造的人们居住的部落；好比从镜子里看到的影子；好比在水里看到的月亮；好比在空谷中听到的回声；乃至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五蕴，都是这样随时随地变化不停的假相。

  世尊！众生心相，不可思议。非诸声闻缘觉下地菩萨之所能知。

  世尊！众生心性的作用，不可思议；绝对不是声闻、缘觉以及低位菩萨们所能认识和明白的。

  世尊！众生之相，不来不去，非有非无，非内非外，来无所从来，去无所至，而常流转，虚妄受苦。皆以众生，无始以来，深着我见。以着我故，增长渴爱，十二因缘法，长夜受苦，无有穷尽。众生之相，本来空寂。以是因缘，菩萨于中，而起大悲。

  世尊！一切众生，善恶诸业，唯一心作，更无余法。我观众生，相貌如是。

  世尊！就众生的本质来观察，也是不来不去，非有非无，非内非外。既没有一个固定来的地方，也没有一个固定去的地方。只是随着外部流动转移，徒劳地承受烦恼痛苦罢了。这都是因为，从无始劫来，众生遇到境界时，深深执着四大假合的这个“我”，并由这个“我”而产生种种想法。众生太过爱自己了，因为要爱自己，令自己快乐，所以起心动念，日夜增长烦恼。依照着十二因缘的规律，活在黑暗的世界里，承受无穷无尽的烦恼痛苦。众生的根本本质，本来也是空寂的。哪里有这个“我”以及“我能够”、“我所有”呢？众生不了解这个真相，所以白白承受轮回之苦。心怀与诸佛一样的菩萨，看到这样的现象，都会生起救度超拔的慈悲心，去帮助众生。

  世尊！一切众生无论是行善还是造业，都是心造作的。离开了心造，就没有别的什么法了。我就是这样观察众生的现象和本质的。